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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- 修真小说 - 驯徒记在线阅读 - 第33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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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节

    ??“剑,不是去帮你埋葬亲人,而是为你守护亲人!”

    ??“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,为什么……”阮琉蘅这才伏在穆锦先的怀里大哭出来,“如果从来不曾得到,失去时就不会难过……我,心里好难过……”

    ??穆锦先把包裹着她握剑的手,声音低沉道:“蘅儿,你太弱了,如果你拥有我这样的力量,就不会失去所爱之人。”

    ??巨大的力量充盈了少女的身体,她满眼是泪地看着自己的手被穆锦先举起,手上的剑散发着金色的光芒。

    ??朝着周围用力一挥。

    ??一股气旋从她脚下发散,“嘭”的一声席卷整个阮宅,乃至整个京城。

    ??亭台楼阁、市井街巷、巍峨宫阙、碧水青山——全都在这一剑下化为尘土!

    ??整个世界都便得空旷,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从不曾存在过,她与身后的男子一同站在这阮家废墟之上,眼睁睁地看着这强大到几乎能改天换地的力量。

    ??我的世界,原来如此脆弱。我对他们的忽视,成了自酿的恶果。

    ??想要,我想要这样的力量!我想拥有能守护一切的力量!

    ??穆锦先的声音充满莫名的诱惑力,他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蘅儿,你愿意跟我去修道学剑吗?”

    ??阮琉蘅闭上眼睛,她双目再睁开时,已破除了幻境中所有的虚妄。

    ??阮夫人的爱,阮宅的殇,生灵的死亡衰败,不过是一个心魔锁。

    ??“我愿意。”

    ??☆、第43章 夜行:并蒂花解语

    ??仙人法术,腾云驾雾,又如坠入镜花海。

    ??十三岁的阮琉蘅第一次看到太和山脉及十八峰时,以为自己是在做梦。

    ??青翠看不到尽头的山脊在脚下绵延起伏,而空中居然能悬浮山峰,每个峰又是那样各具特色。

    ??“它们不会掉下来吗?”

    ??“不会,”穆锦先笑道,“太和山脉本就是远古奇景,非人力所能成,也非人力所能败。”

    ??穆锦先一路带她往最大的主峰飞去,路上还遇到一些气质或冷峻、或飘逸、或洒脱的御剑修士,她好奇的打量他们,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英俊男子注意到她的目光,还伸出手指做了个鬼脸,吓了她一跳。

    ??行至主峰,穆锦先才下了剑,带着阮琉蘅一步步走了上去,漫长的台阶后,才豁然开朗地见到一座雕梁画柱、器宇不凡的大殿。

    ??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。

    ??“锦先回来了,唔,莫不是还给为师带了礼物?”

    ??阮琉蘅生人见得少,听到男子的声音就是一怕,往后缩了缩。

    ??穆锦先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??大殿内里极是宽阔,不知用什么照明,整间厅堂极是明亮,正中主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,通身气势,正垂眸饮着茶。

    ??然后徐徐抬起眼眸,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。

    ??阮琉蘅心中一动,那双眼眸竟是碧蓝色的,漂亮清亮至极!

    ??为什么如此熟悉,她微微呆呆地看着。

    ??主位上的男子见她如此,皱了眉头道:“怎么是个如此小的孩子?”

    ??右下首坐着一个少年,看到穆锦先进来,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拱手道:“师兄外出巡查十年,一路辛苦!”

    ??“师父莫要作恶,吓到了小姑娘!”左下首坐着一个女子,她缓缓起身,看的却不是穆锦先,而是阮琉蘅。这女子也是个样貌颇美的,但起身走起路来总有种虎虎生风的感觉,只几步便走到阮琉蘅的面前,笑吟吟地看着她,也不言语,只伸出一只手。

    ??那手不似一般女子柔美,骨节有些粗大,却非常白皙。

    ??女子手心向上,让她看好,突然翻下去再翻过来,指缝里便夹着一朵小花。

    ??阮琉蘅一下子就哭了出来。

    ??她哽哽咽咽地想唤一个人的名字,却怎么也唤不出来,只着急地看着那女子哭。

    ??那女子也慌了,花也不顾了,手忙脚乱地把她抱起来哄道:“怎么就哭了呢?这可是我刚学的戏法,唉,早知道就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??仿佛很久很久以前,有位女子也这么说道,一样的反应,一样的说辞,一样的关切,一样的呵护……

    ??那是我心中隐藏的伤疤。

    ??“我喜欢,”阮琉蘅捧着那女子的脸,“我喜欢得紧,林画师姐。”

    ??林画惊讶地道:“师父你看,这孩子为什么会知道我叫林画?为什么叫我师姐?这莫不是有仙缘?”

    ??上方的沧海神君扶额道:“本座有你一个女徒弟还不怕麻烦么?”

    ??穆锦先道:“这小姑娘灵根极佳,资质上等,师父再收一位关门弟子也使得。”

    ??沧海神君眼睛只在阮琉蘅身上扫了一下,便道:“先记名吧,你们谁有时间先教她打筋骨,本座再做打算。”

    ??“这孩子与我投缘,便由我来吧。”

    ??不等穆锦先开口,林画却极快地应了下来,她掏出帕子给阮琉蘅擦擦脸,对她眨了眨眼。

    ??阮琉蘅的头又有些昏沉沉……好像事情,原不该这样的。

    ??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    ??阮琉蘅与林画几乎形影不离。

    ??她自己也觉得奇怪,为什么如此喜欢这女子?她嘴里的很多笑话,都像是曾笑过一遍;她说出的话语,都像是听过无数次;她的一些细微的小动作,都像是曾经见过很多次。

    ??从那大殿出来之后,她便再也没见过穆锦先和其他人,都是林画带着她学习打坐、引气入体、修习功法、练习基本剑招……

    ??甚至指引她的初潮,教她斩赤龙修炼法门。

    ??林画本人有些男儿气,穿的衣服偏中性,却不厌其烦地帮她购买漂亮法衣,甚至还琢磨过要去季羽老祖那里为她求一件战铠。

    ??林画堂堂元婴期修士,执掌灵端一峰,便是有好的丹药法器,也是源源不断地给阮琉蘅送去。

    ??但凡阮琉蘅所求,无有不应。

    ??但凡阮琉蘅所憎,无不损毁。

    ??但凡阮琉蘅所爱,无所不能。

    ??……

    ??阮琉蘅所渴求的力量,在林画的全力支援下,逐渐长成羽翼。

    ??可阮琉蘅心中仍有隐隐的不安。

    ??她在灵端峰的桃花林中对着一具傀儡修习剑术,心神忽地一动,手中那把木剑砍在傀儡身上,顿时断成两截,下半截还拿在手里,上半截却飞了出去。

    ??在半空被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。

    ??“这木剑是月灵山胡檀木,有‘百年精钢木’之称,果然还不够结实,等师姐为你寻大乘法山的血棘木,那木头五千年才长一轮,想必能与你做练习剑。”林画看着手上的半截木剑,皱着眉头说道。

    ??“我不要,”阮琉蘅嘟嘴,“再结实的木头有什么用,这傀儡本就是剑气才能损坏的法器,是蘅儿学艺不精。”

    ??“蘅儿已经很努力了,”林画过来摸摸她的头,“你现在已练气大圆满,很快便能筑基,有没有想要的礼物?无论什么,师姐都会为你寻来。”

    ??阮琉蘅看着林画柔和的眉眼,本来有些撒欢的心,又是突然起了魔怔。

    ??“蘅儿终于筑基了,有没有想要的礼物,无论什么,师姐都会为你寻来。”

    ??……她握紧了手中的半截断箭。

    ??我想学阵法。

    ??“我想学阵法。”

    ??所以想要四象无韧石。

    ??“但我什么都不想要,只要师姐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??很久以前,似乎有那么一个人,为了给她寻四象无韧石,与守护圣兽斗得遍体鳞伤,回来养了三年伤才好。她记的如此清楚。

    ??我怎么能忍心你再冒险?

    ??林画却道:“可是瞧不起师姐?本君堂堂元婴后期修士,你便是要星星,师姐也能为你摘下来!”

    ??不,有什么不对……师姐为什么会是元婴期修士……

    ??可她心里有什么声音在怂恿她说:元婴期修士为你跑腿,还有什么不知足,为了得到力量,你要抓住机会,那四象无韧石……

    ??阮琉蘅甩甩头,突然问道:“师姐为何对我如此好?”

    ??她此时已是双十年华模样,可林画依旧像对小姑娘一样捏捏她的脸,慢慢说道:“蘅儿不是想要力量吗?有了力量,你才能保护所爱之人、之物,你要强大起来,蘅儿,师姐能满足你的要求,你为什么还不高兴?”

    ??“我……没有不高兴。”

    ??“那么蘅儿,你是为了什么来太和?”

    ??为了……得到力量,那可以改天换地的、可怕的力量。

    ??“师姐,我想要四象无韧石铸的小剑,可以助我修炼阵法。”阮琉蘅拉着她的手,想到其中凶险,又有些担心,“你……带我一起去吧?”

    ??“好,我们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??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    ??太和派通常不允许金丹期修为以下的弟子下山,但有元婴修士带着的话,就可以网开一面,更何况还是灵端峰主林画真君。

    ??虽然太和剑修毕生只修一剑,但法器可以有很多种,四象无韧石便是铸造法器的好材料,内含四象威力,无论是布阵还是破阵,都堪称极品。

    ??但想寻来也不是容易的事,因为四象无韧石都只生在四象山,又有护山圣兽守着,那圣兽虽然不是真正的远古圣兽,但已继承其血脉,所具有的神通也可与人修金丹期巅峰相媲美。

    ??林画自持修为高深,即便面对四只五阶圣兽,也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??然而她却失算了一点。

    ??本以为是金丹期巅峰的圣兽,居然是元婴期的修为。

    ??林画一人独斗白虎、玄龟、苍龙三圣兽,而朱鸟则飞到她为阮琉蘅所布的结界上方,口吐烈火,灼烧那结界。

    ??阮琉蘅虽是火灵根,但此时还未筑基,她被那火烤得衣衫尽被汗湿透,嘴里却焦渴难耐。

    ??林画知道阮琉蘅撑不了多久,剑气寒光大盛,却不是攻击,而是勉强用来防御,人往朱鸟这边飞来。

    ??可其他圣兽哪是省油的灯,见这女修士心神动摇,立刻变本加厉地使出神通,各种法术打了上来,直击得林画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??阮琉蘅看到林画为救自己陷入险境,心里已知道是自己为师姐带来了负累。